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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第 1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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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第 16 章

……?

感受著發頂的輕拍,她有些微微怔住。

幹嘛拍人腦袋,拍傻了怎麽辦。蕭知雲癟癟嘴,但她又一下子驚喜地擡頭,眼眸亮晶晶的:“陛下頭不疼了?!”

這一下便沒註意手上包紮的力度,纏紗布的力氣大了些,伶舟行眉頭一跳:“嘶——”

完蛋,蕭知雲心跳漏了一拍。心虛地給他胡亂繞了兩圈紗布,然後習慣性地、快速隨意地紮了一個雙耳結。兩個耳朵甚是可愛,倒是和伶舟行格外地……嗯,莫名的反差。

剛剛還在輕松的氛圍,怎麽一下子又沈默起來了。

蕭知雲抿了抿唇,慢慢挪著屁股與他分開了些。伶舟行還不說話,蕭知雲只好撓了撓鬢角尷尬道:“那……那妾就告退了。”

她左右看看,試探地伸出一只腳。腳尖剛點到冰涼的地面,就又縮了回來。

糟糕,好涼的地板。

她又尷尬地轉頭看了伶舟行一眼,假笑著眨了眨眼。

“阿杏!”她向外喊道。

無人應她。

“阿杏……”蕭知雲又大聲了些。

誰來救救她啊,誰能把她的鞋襪先拿來啊……

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,蕭知雲剛松了口氣,進來的卻是福祿。福祿迅速掃了他們一眼:“娘娘,阿杏已經先行回雲意殿了,”又補充道,“帶著娘娘的鞋襪一起~”

蕭知雲:……?

福祿按下心底的驚訝,自昭儀娘娘進去後,陛下不僅沒有發火,反而還允許娘娘包紮了傷口。這下是震驚又震驚。

是以,他幹脆讓阿杏先回去,讓娘娘能多陪陪陛下。福祿表面仍然平靜建議道:“天已經暗了,陛下您看……莫不就讓昭儀娘娘今夜留下來侍寢吧。”

蕭知雲(瞳孔地震):?!不是,這使不得啊!

等等,為什麽伶舟行還不拒絕啊,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答應和女子同榻而眠!她要鬧了。

“哈,哈哈,陛下……這也太突然了,妾有點緊張。”蕭知雲咽了咽口水,眼神飄忽有些手足無措道,“妾還是回雲意殿吧。”

說著,便要作勢從上面下去。

“緊張什麽,”伶舟行把她拎回來,擡眸看她一眼,“又不是沒在養心殿過夜過。”

看出蕭知雲的局促,著實有趣,他幹脆戲謔道:“更何況,你這個時候來尋朕,難道還有其他的事?”

蕭知雲握緊了拳(回頭瞪他):……頭不疼了是吧,看把你能的。



養心殿內留了一盞燈。

蕭知雲坐在榻邊,又在和伶舟行大眼瞪小眼。

睡就睡,她又不怕。

但那麽大只的伶舟行就癱在床上,雙手枕在腦後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半分沒有要讓開的意思。

蕭知雲踢了踢他的小腿,心裏很想罵人,表面上還是裝得委屈,語氣婉婉道:“陛下不讓讓妾,妾如何過去。”

伶舟行輕哼一聲,不知道是什麽意思,反正人沒動。

蕭知雲咬咬牙,不讓就不讓,還能嚇著誰。

她雙手撐在榻上,準備一鼓作氣跨過去。而後很悲催地感覺到被什麽絆了一下,右手一時沒撐住,蕭知雲啪的一聲,直接摔在了伶舟行身上。

臉埋在被子裏,蕭知雲憤恨地紅了耳廓,怎麽能這麽丟臉啊啊啊。

“抱……抱歉……!”她迅速手腳並行地爬到了床的內側,背對著伶舟行躺下裝死。

伶舟行偏頭看她埋得低低的腦袋,什麽都沒說。蕭知雲有一個發旋,難怪是個犟脾氣,不免發笑。

蕭知雲閉著眼想要忽視背後的視線,雖然她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和伶舟行同榻睡過了。本以為自己會不習慣,但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麽。

不過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,周遭有點太安靜了,安靜到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
太沒出息了,才說過自己是重生過一回的,怎能讓他比了下去。

“陛下。”她突然開口問。

伶舟行的語氣淡淡的:“說。”

蕭知雲想了想,今天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還沒註意,現在想起來伶舟行好像沒有戴著那顆佛珠。在她印象裏,那顆珠子和紅線應該是一直伴著他的才是。

便問道:“陛下手上戴的佛珠呢,妾怎麽再沒見過了?”

伶舟行頓了頓,想起紅線斷開的突然,神情便有些古怪:“普通的珠子罷了。”

“記得如此清楚,不怕朕懷疑你是別有用心?”

他的尾音懶散,並不是要算賬的意思,卻叫蕭知雲又想起他突然暈倒的事情來。雖然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,但自己總有點莫名的心虛,蕭知雲訕訕道:“印象深刻,……印象深刻罷了。”

良久,身後之人才又幽幽道:“朕收起來了。”

蕭知雲:“哦。”

但她記得那紅繩不是自己取不下來嗎。上輩子伶舟行戴了許久,好像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斷開了,她也沒怎麽註意。

算了,反正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。

蕭知雲扯了扯被子,打了個哈欠。她一向早睡晚起,規律得很,看來是到時辰了。

迷迷糊糊間感覺伶舟行在摸她的頭發,整個人又往被子裏縮了縮。

“陛下不困嗎?”蕭知雲悶悶地道。

她已經很困了,想睡覺的願望打敗一切。

伶舟行微怔,停了手上的動作。

“睡吧。”他的聲音平淡得沒什麽情緒。

伶舟行不懂自己怎麽就答應了福祿。

好像是有點鬼使神差了,不過是見蕭知雲的表情極有意思,只是想逗逗她罷了。雲意殿本就不遠,讓她回去又能如何。

二十餘年,伶舟行從不允榻上有其他活物,如今身旁卻突然有了人。他細細地揣摩了自己在想什麽,唯有一點不適,但不是反感,是不習慣,不習慣有人同榻而眠。

然而習慣是世上最可怖的東西。

明明蕭知雲才進宮不久,他卻覺得與她一處時的動作,再習慣而又自然不過。

伶舟行瞇了瞇眼,危險地看著眼前之人。蕭知雲呼吸很輕,竟是很快就睡著了,毫不設防地將脆弱的脖頸露出,好像一點兒也不怕他。

伶舟行本以為他會一夜無眠的。

但他又做夢了。

又是熟悉的感覺,如今他已能輕易地將夢境與現實區分。睜開眼時,自己還是在養心殿中。右手傳來刺痛的感覺,伶舟行低頭看去,掌心竟是一道匕首劃破的新傷,血還未止住。

他微微怔住,看著手上的傷口出了神。

夢境中應當是不會有感覺才是,為何疼痛的感覺會如此清晰。

腦海裏多出的,這是誰的記憶。

外頭福祿的聲音越來越近:“娘娘……娘娘您慢點。”

門被人放肆地推開,養心殿侍衛宮人無數,無一人敢攔著她。蕭知雲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過來,額上起了薄汗,還有些喘氣。

又是與她有關的夢境。

來人氣勢洶洶,再見著手上的傷口時,竟多了幾分懊惱之意。伶舟行下意識地將受傷的手藏在身後。

蕭知雲走到他面前,叉腰質問他:“在藏什麽。”

她皺著眉,顯然是生氣了:“你心虛了。”

蕭知雲輕哼一聲,她又不是瞎子,早看見了,遮遮掩掩的必然有鬼:“哼,老實交代吧。”

伶舟行敷衍道:“進了個刺客,朕一時不小心罷了。”

這樣明晃晃的敷衍態度,她才不買賬呢。蕭知雲一點沒消氣,也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,冷笑道:“上回我說過什麽。”

伶舟行默了默。

他不知道夢中曾經發生過什麽,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蕭知雲解氣。

蕭知雲快要被他氣笑了,只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,火上加火。但伶舟行掌心的傷口還在流血,算了,和他說不通,每次都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,還好她比較大度。

不然還能怎麽辦,日子不要過啦?

蕭知雲拿了細紗布,跋扈地在伶舟行身旁坐下,沒好氣地一邊給他包紮一邊碎碎念道:“下次不準再受傷了。每次別人七日就能好的傷,你一月餘也不見得能恢覆。”

他今天態度屬實奇怪,蕭知雲頓時洩了氣,心底委屈勁上來,眼角泛了淚花小聲道:“算了,反正你也不會聽我的。”

掌心的傷口,的確是因著突然的刺殺。那刺客身手敏捷,便是沖著取他性命來的。伶舟行向來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,覺著怎樣都隨便,卻又在剎那突然想起蕭知雲來。

他在顧慮嗎?

伶舟行想不明白,只是覺得蕭知雲這麽蠢笨,若沒他護著,指不定會被那群老狐貍怎麽欺負利用了。

心好像被什麽刺痛一瞬,伶舟行看著她委屈的神情,下意識辯駁道:“……早便說了,是後天藥性作用凝血不足,非我所願……”

話剛出口,便是一頓。

伶舟行皺緊了眉,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,從未有這樣的病癥才是。

蕭知雲垂眸繼續繞著細紗布,低聲怏怏道:“那假如是我呢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我說,”她不甚熟練地打了個結,眼眶微紅地仰頭看他。蕭知雲吸了吸鼻子,感覺自己確實不大有什麽出息。既然伶舟行都不在意,她幹嘛還要擔心他。

越想越氣,便是幹脆道,“若是換我有凝血之癥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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